白彦庭去筹钱去了，
"月月你看，妈妈给你折了小兔子……"我把纸鹤贴到玻璃上，可突然，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突然变成刺耳鸣叫。
白大褂们撞开我冲进去时，我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四道白痕。
“医生，医生！”
“这是怎么了，怎么回事！”
“回答我啊！”没有人理我，我扑过去想拦着他们。
有个护士来掰我的手，我一口咬在她虎口上："别碰我女儿！"
"节哀。"
医生摘口罩的动作像慢镜头，"脏器衰竭太严重，要是你们能早点筹钱，完成手术……"
我抓起病历本砸地上，崩溃大哭："你们这群杀人犯！"
纸页哗啦啦散开，缴费单上未结清的红色数字刺得眼睛生疼。
走廊尽头传来行李箱滚轮声，白彦庭冲过来时领带歪到锁骨。
"钱！我有钱了！"
他挥舞着黑色塑料袋，百元钞撒了一地。
我一脚踩在钞票上："她，死了！杀人犯，你们这群杀人犯！”
“昨天就该到账的五十万，现在拿来，有什么用啊？"
推床轮子碾过满地钞票，白布下凸起小小一团。
白彦庭扑上去掀开白布，月月浮肿的脸上还粘着胶布印。
"滚！"我抄起旁边的输液架砸过去！
"你配碰她？"
铁架砸在他肩胛骨上发出闷响，"你给那小贱人买包的时候，月月在抢救！"
白彦庭跪着爬过来抓我裤脚："年年呢，年年在哪里？”
他眼神呆滞，楞楞地看着我，很害怕，又很想知道答案的样子。
我一巴掌扇得他偏过头："你摔碎坛子说晦气的时候，想过她是被你小三儿子弄上米糊吗！"
喉咙里涌上铁锈味，"现在装什么慈父！"
护士要来推走推床，我整个人趴上去死死抱住："再让我暖暖她……"
消毒水味里混进淡淡的尸臭，"我的月月，月月最怕冷了.……"
白彦庭突然疯了一样扯我头发："都是你咒死的！要不是你天天闹离婚……"
他眼球凸得像金鱼，"赔钱货！两个都是赔钱货！"
我反手抓住他手腕狠狠咬下去，温热的血喷进喉咙。
保安冲过来拉架时，我攥着从白彦庭腕表上扯下来的表盘，玻璃碴扎进掌心。
"女士，遗体需要.……"
"谁敢动！"我把表盘抵在颈动脉上，"让我们母女说说话！"
血顺着锁骨流进衣领，"月月乖，妈妈把年年摘给你……"
殡仪馆的人来抬尸体时，白彦庭坐在地上痛哭，在空荡荡的走廊回响。
"您好，殡葬套餐需要确认.……"
我抓起宣传册撕得粉碎："要最贵的！要汉白玉墓碑！要金丝楠木骨灰盒！"
抓着工作人员领口嘶吼，"听见没有！要铺满她最爱的向日葵！"
白彦庭突然扑到签字台上："对，要最贵的！"
我笑着笑着咳出血沫，把手机塞进骨灰盒："月月拿着，下去找姐姐玩的时候，记得给他打电话。"
一个满的，一个空的。
满的是月月，空的是年年。
"月月今天该戴蝴蝶发卡上学。"
我抱着骨灰盒转身时，白彦庭正把粉色书包往推车上挂，"你愣着干嘛？快送她去学校啊！"
殡仪馆工作人员吓得后退两步。
白彦庭突然抢过骨灰盒往怀里塞，塑料盒盖被他硬生生掰断："这里面太闷，月月会喘不过气.……"
我一脚踹在他腿弯："你他妈给我醒醒！"
他跪在地上把骨灰往校服里塞，那是月月去年儿童节表演穿的衣裳："爸爸给你买奶茶，买十杯.……"骨灰从指缝漏出来，在白色瓷砖上铺成扭曲的小径。
"先生您冷静！"两个保安扑上来架住他。
白彦庭突然摸出水果刀抵住喉咙："谁敢碰我女儿！"刀尖在皮肤上压出血线，"婉宁说游乐场有专家能复活……"
我抓起香炉砸过去，铜器正中他额头："你要发疯去沈婉宁床上发！"
炉灰扑簌簌落进骨灰盒。
“上周三你在开房的时候，月月吐得满床都是血！”
白彦庭突然僵住，血混着香灰流进眼睛："周三？可那天月月给我发语音说想吃蛋糕……"
"那是她求护士帮忙录的！"我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上的掐痕。
"你掐着我脖子让我别打扰你们视频的时候，她连止痛针都打不起了！"
他突然扑向焚化炉操控台，手指疯狂按动按钮："温度调低！会烫着月月！"
工作人员拉闸瞬间，他抓起通红的铁钩往我这边冲："把女儿还给我！"
保安用电击棒放倒他时，我正把最后一把骨灰装进平安符。
白彦庭抽搐着抓住我脚踝："你看……月月在对我笑……"
他指着通风管道口闪烁的应急灯，"她说爸爸带我去迪士尼……"
第二天我在墓园烧纸钱时，挖掘机正在刨沈婉宁弟弟的新车。
白彦庭西装革褛地跑来，举着碎屏手机给我看转账记录："我把他们告了！三百二十万追回二百七！"
我往火堆里扔了张法院传票："钱我转到儿童癌症基金会了。"
火苗吞掉他煞白的脸，"毕竟不是谁都像你，拿女儿救命钱养情妇全家。"
他突然掏出瑞士军刀划向手腕："用我的血给月月赔罪行不行？"
鲜血溅在汉白玉墓碑上，"你看，爸爸把命还你.……"
我抬脚碾住他流血的手腕："要死滚远点，别脏了我女儿的坟。"
暴雨倾盆而下时，白彦庭抱着月月的破旧玩偶坐在售楼处门口。
中介隔着玻璃嘲笑："这疯子天天来，非说我们样板间是他女儿卧室……"
我撑着黑伞走过，他忽然扑到车窗上："老婆！月月说想吃你煮的长寿面！"
雨水冲花他脸上的血痂，"我学会用洗衣机了，真的.……"
猛踩油门撞飞垃圾桶的瞬间，后视镜里他追着车跑掉了一只皮鞋。
三天后手机弹出新闻推送时，我正在叠元宝。
视频里白彦庭满脸是血地冲进沈婉宁家，身后跟着十几辆警车。
镜头一晃而过他举着汽油桶的癫狂模样。
手机突然震动，白彦庭的定时短信跳出来。
“老婆，我错了！”
“我把他们杀了哈哈哈，老婆，年年月月愿谅我了吗？”
我删掉信息，抬头看见彩虹横跨整片墓园。
年年月月，希望下辈子，你们投胎到真正靠谱的家庭吧，妈妈永远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