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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煦,一个跑腿的。

那天送完一个单,我的人生就毁了。

一个年轻女孩报警,说我用手机号给她发了几十条脏东西,还说我在跟踪她。

证据确凿。

我被公司开除,被邻居指指点点,还差点被拘留。

我发誓我没干过。

但没人信我。

我的世界开始变得不对劲。

家里总有奇怪的声音,我开始看见一些不该看见的影子。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只有一个人例外。

我的美女房东,季雨。

她住我楼下,开着一家心理诊所。

所有人都躲着我的时候,她把我叫进了她的诊室。

她听完我的话,眼神很平静。

然后,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手术刀,放在我面前。

她说:“陈煦,你没病。但想弄死你的那个人,病得不轻。”

“从现在起,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1.她说,你有病

我叫陈煦。

跑腿的。

每天的工作,就是骑着一辆破电驴,穿梭在这座城市的钢铁丛林里。

送外卖,送文件,送钥匙,送一切客户懒得自己动弹的东西。

汗水换钱,天经地义。

直到那天下午,我接了个单。

同城急送,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送到城西的“湖畔花园”。

高档小区,门口的保安跟审犯人一样。

我把东西交给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二十出头,长得挺干净。

她说了声谢谢,我说了句不客气,走人。

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单子。

三个小时后,我正在路边啃着凉透了的包子,公司电话来了。

主管的声音跟吃了炸药一样。

“陈煦!你他妈对客户做了什么?!”

我一愣,包子馅掉了一地。

“什么?”

“什么?你还问我什么?人家姑娘都报警了!”

主管在那头吼。

“说你拿手机号加她,发下流东西骚扰她!还说你在她家楼下鬼鬼祟祟地转悠!”

我的脑子“嗡”一下就炸了。

“我没有!我送完就走了!”

“你没有?人家截图都发过来了!号码就是你的!”

“现在,立刻,马上!给老子滚回来!”

电话挂了。

我捏着手机,手抖得厉害。

截图?骚扰?

我连那女孩长什么样都快忘了。

回到公司,迎接我的是主管的唾沫星子和一双双异样的眼睛。

那个叫我“煦哥”的实习生,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堆垃圾。

桌上摆着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

上面是微信聊天记录的截图。

头像是我送外卖软件上的工作照,一个傻笑的寸头。

下面的聊天内容,污秽不堪。

各种露骨的词,骚扰的语音条。

时间,就是我送完单之后的一个小时。

号码,确实是我的。

“我没干过。”我看着主管,一字一句地说。

主管冷笑一声。

“证据摆在这儿,你说你没干过?”

他把一张解约合同拍在我桌上。

“滚蛋。公司丢不起这人。”

我被开除了。

走出公司大门的时候,天都黑了。

兜里还剩两百三十七块五。

下个月的房租,一千五。

我蹲在马路牙子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烟雾呛得我眼泪直流。

我拿出手机,想给那个客户打电话解释。

号码已经被拉黑了。

微信也加不上。

我像个傻子一样,对着空气挥拳头,却什么都打不着。

第二天,警察找上了门。

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表情严肃。

“陈煦是吧?有人报警说你性骚扰,跟我们走一趟。”

我租的房子是老小区的顶楼,隔音差。

警察的声音不大,但整栋楼好像都听见了。

邻居们从门缝里探出头,对我指指点点。

我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进派出所。

冰冷的铁椅子,刺眼的白炽灯。

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又一遍。

我说我的手机可能被盗号了,或者是什么软件漏洞。

警察同志做了笔录,表情没什么变化。

他们告诉我,对方已经提供了充分证据。

但因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暂时不予立案。

口头警告,写保证书。

“小伙子,以后做人要规矩点。”

一个老警察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里全是轻蔑。

我走出派出所,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

清白两个字,原来这么不值钱。

回到家,我把自己摔在床上。

房子是合租的,我这间只有十平米。

墙皮脱落,空气里一股霉味。

我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感觉那裂缝正一点点爬进我的脑子里。

接下来的几天,我没出门。

工作没了,名声臭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

我开始失眠。

一闭上眼,就是那些聊天截图,和别人鄙夷的眼神。

半夜里,我总觉得门外有声音。

很轻的,像指甲刮过木门的声音。

我猛地坐起来,冲到门口。

猫眼外面,楼道空荡荡的,只有一盏昏黄的声控灯。

又或者,我放在桌上的手机,会自己亮一下屏。

屏幕上什么都没有,就是单纯地亮一下,然后熄灭。

在死寂的夜里,那一下光,足够让人心脏停跳。

我开始怀疑自己。

我是不是真的梦游了?

或者,我精神出了问题?

就在我快要崩溃的时候,房东找上了我。

我的房东叫季雨。

一个很奇怪的女人。

她大概二十七八岁,长得很好看,但总是很安静。

她就住我楼下。

把二楼的一套大房子,隔出几间来出租。

她自己住主卧,一楼,被她改造成了一个心理咨询工作室。

我搬来三个月,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每次都是交房租的时候。

她会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边点钱一边说:“收到了。”

然后关上门。

那天晚上,她敲了我的门。

我打开门,看到她站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居家的米色长裙,没戴眼镜。

眼睛很亮。

她看着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你很久没出门了。”她说。

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看起来很糟糕。”她继续说。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一下,没成功。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她问。

声音很轻,像羽毛。

我看着她,突然之间,所有委屈和压力都涌了上来。

我把事情都告诉了她。

从那个订单,到被开除,再到进派出所。

包括这几天晚上发生的怪事。

我说得语无伦次,像个祥林嫂。

她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打断我。

等我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她说了一句让我遍体生寒的话。

“陈煦。”

“你有病。”

我愣住了。

她看着我的眼睛,重复了一遍。

“你生病了,需要治疗。”

2.她的诊所,我的地狱

那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

连她也觉得我疯了。

我看着季雨,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开玩笑的痕迹。

没有。

她很认真,带着一种医生看待病人的专业和……怜悯。

我退后一步,想关上门。

“我没病。”我的声音干涩。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过度警觉、失眠、幻听、幻视。”

她一口气说出几个词。

“这些都是应激障碍的典型症状。”

“你被冤枉,被孤立,产生了巨大的心理创伤。你的大脑为了保护你,开始出现认知偏差。”

她的话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的大脑。

但我不想承认。

承认了,就等于承认我是个疯子。

“我只是……压力大了点。”我辩解道。

“压力大,也会生病。”

她往前走了一步,进了我的房间。

很小的空间,被她一站,显得更拥挤了。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我床头乱七八糟的泡面桶和烟盒上。

“你这样下去,会毁了自己。”

她转过头,看着我。

“明天上午十点,来我楼下的工作室。”

“第一次咨询,免费。”

说完,她没等我回答,转身就走了。

门没关,楼道里的风灌进来,有点冷。

那一晚,我几乎没睡。

我躺在床上,季雨的话在我脑子里循环播放。

应激障碍。

认知偏差。

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半夜,那该死的指甲刮门声又响了。

我把头蒙在被子里,浑身发抖。

我怕。

我怕自己真的疯了。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鬼使神差地走下了楼。

站在季雨的工作室门口。

磨砂的玻璃门上,印着几个素雅的字:“季雨心理咨询工作室”。

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推开了门。

里面很安静,布置得也很简单。

浅色的沙发,绿色的植物,空气里有淡淡的檀香味。

和楼上我那个狗窝,是两个世界。

季雨坐在办公桌后面,已经换上了一身职业装。

白衬衫,黑色的西裤。

戴着那副金丝眼镜,看起来很专业。

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

“坐。”

我坐下来,沙发很软,陷进去就不想起来。

“想喝点什么?”她问。

“白水就行。”

她给我倒了杯温水。

“好了,陈煦。”

她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一个本子和一支笔。

“现在,你可以把所有困扰你的事情,都告诉我。”

“在这里,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安全的。”

她的声音很平稳,有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

我好像把这辈子的苦水都倒了出来。

我的家庭,我的工作,我的梦想。

还有那件该死的骚扰案。

我一遍一遍地强调,我没有做过。

我讲到那些怪事,讲到门外的声音,亮起的手机屏幕。

我问她:“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她一直没有打断我。

只是偶尔在本子上记几笔。

等我说完,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紧张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判决。

她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

“陈煦,我再说一遍,你没有疯。”

“你的症状,是对创伤的正常反应。”

她顿了顿,继续说。

“但是,你描述的一些细节,很有意思。”

“什么细节?”我追问。

“你说,你总感觉门外有人。你看到的,是影子吗?”

“对,一闪而过的那种。”

“手机亮屏,是收到消息吗?”

“不是,就是亮一下,黑屏。”

“你确定,你没有遗漏什么吗?”她看着我的眼睛。

这个问题,让我愣住了。

遗漏?

我拼命地回忆。

那些天,我浑浑噩噩,像活在梦里。

突然,一个画面闪过我的脑海。

是那天,警察上门的时候。

我站在门口,邻居都在看我。

我下意识地往楼下瞥了一眼。

当时,我好像看到季雨站在她工作室的门口。

她也正看着我。

她的眼神……很复杂。

不是同情,也不是鄙夷。

更像是一种……审视。

对,审视。

像在观察一个有趣的实验品。

我的后背瞬间冒出一层冷汗。

我看着眼前的季雨,她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

但我突然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

她好像从一开始,就知道些什么。

她把我叫到这里,真的是为了给我做心理咨询吗?

还是……另有目的?

这个念头一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我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网里。

这个温馨的咨询室,也开始变得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想起来了。”我慢慢地说。

“那天警察来的时候,你就在楼下。”

“你看见了,对不对?”

季雨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点了点头。

“是的,我看见了。”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出了事?”

“对。”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找我?非要等到我快崩溃了?”

我的声音开始发抖。

她沉默了。

几秒钟后,她站起身,走到窗边。

她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街道。

“因为,我在观察。”

“观察什么?”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她转过身,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光,我看不清她的眼睛。

“观察你,也观察……他。”

“他?”

我彻底懵了。

“他是谁?”

季雨没有回答我。

她走到她的办公桌前,拉开最下面的一个抽屉。

抽屉上了锁,她用一把小钥匙打开。

然后,她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我面前的茶几上。

那是一把被绒布包裹着的东西,长条形。

她慢慢地,一层一层地,揭开绒布。

我的呼吸停住了。

那是一把刀。

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

“陈煦。”

季雨抬起头,眼神平静得可怕。

“你没病。”

“但想弄死你的那个人,病得不轻。”

“从现在起,你要学会保护自己。”

3.那个女孩,住在1404

我盯着那把手术刀,脑子一片空白。

刀身很薄,很亮,像一泓秋水。

季雨的手指搭在刀柄上,白皙,修长。

这个画面,诡异又……迷人。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结结巴巴地问。

季雨把刀往我这边推了推。

“字面意思。”

“有人想让你崩溃,甚至消失。”

“你以为的幻觉,很可能不是幻觉。”

她的话,像一块巨石砸进我混乱的脑子里,激起千层浪。

不是幻觉?

那门外的声音,手机的亮光……都是真的?

有人在监视我?

甚至,潜入过我的房间?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是谁?”我抓住茶几的边缘,指节发白。

“我不知道。”季雨摇摇头。

“但,这个人很聪明,也很谨慎。”

“他了解你,知道你的软肋。”

“他选择用这种方式攻击你,就是想在精神上彻底摧毁你。”

她顿了顿,看着我。

“让你变成一个别人眼里的疯子。”

“一个疯子说的话,就没人会信了。”

我明白了。

如果我疯了,那么我对“骚扰案”的辩解,就成了疯话。

这一招,太毒了。

“为什么……要选我?”我还是想不通。

我一个跑腿的,无权无势,得罪过谁?

季雨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也许,问题不在你身上。”

她说。

“你只是一个被选中的……目标。”

“或者说,道具。”

我的心一沉。

“道具?”

“对。一个用来攻击另一个人的道具。”

季雨放下水杯,眼神变得锐利。

“陈煦,你再仔细想想,那个给你下订单的女孩。”

“你还记得什么细节吗?”

我开始拼命回忆。

白色的连衣裙,干净的脸,礼貌的谢谢……

都太普通了。

“我想不起来……”

“地址呢?你还记得吗?”季雨提醒我。

“湖畔花园,B栋……”我脱口而出,“1404。”

说完,我愣住了。

我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一个跑腿的,一天送几十上百个单,地址早就该忘了。

但1404这个数字,就像刻在我脑子里一样。

季雨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

“因为那个地方,对你来说,是创伤的开始。”

“你的大脑会无意识地记住它。”

她站起身。

“走吧。”

“去哪?”

“去湖畔花园,B栋,1404。”

我跟着季雨走出了工作室。

她开的是一辆很低调的白色大众。

车里很干净,有和她工作室里一样的檀香味。

我坐在副驾驶,手心里全是汗。

那把手术刀,被她用绒布包好,放在了手套箱里。

我总觉得,那个小格子里,藏着一个我不了解的季雨。

去湖畔花园的路上,我们都没说话。

我满脑子都是“道具”和“1404”。

季雨则专注地开车,侧脸的线条很冷峻。

到了湖畔花园,保安还是那副审犯人的样子。

但季雨只摇下车窗,递出了一张卡。

保安立刻变得恭恭敬敬,抬起了栏杆。

“你……也住这?”我惊讶地问。

“我一个病人住这。”她淡淡地回答。

“所以,我有门禁卡。”

车停在B栋楼下。

我们坐电梯上了14楼。

站在1404的门口,我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就是这扇门背后,藏着毁掉我生活的那个人。

季雨按下了门铃。

没人应。

她又按了几次,还是没反应。

“可能不在家。”我说,心里竟然有点庆幸。

季雨没说话,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工具包。

打开,里面是几根细长的金属丝。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把一根金属丝插进锁孔里。

几秒钟后,只听“咔哒”一声。

门开了。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你……”

“我大学的选修课,是锁具研究。”她面不改色地把工具收好。

“先进去。”

我跟着她,做贼一样溜进了房间。

房子不大,一室一厅。

装修得很少女心,粉色的墙纸,毛茸茸的地毯。

空气里有一股香水的味道。

但是,很乱。

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桌上的外卖盒子堆成了山。

这和我想象中那个干净女孩的家,完全不一样。

“分头找。”季雨说。

“找什么?”

“找任何……不寻常的东西。”

我开始在客厅里翻找。

垃圾桶里全是外卖单和零食包装袋。

沙发缝里有几根长头发。

没什么特别的。

季雨则走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她叫我。

“陈煦,你来看。”

我走进卧室。

季雨站在一张梳妆台前。

梳妆台上,摆着一个打开的首饰盒。

里面是空的。

但在首饰盒的旁边,压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她笑得很甜。

她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我认识。

他穿着和我们公司一样的工服。

是我的同事,李伟。

那个平时最喜欢在背后说我坏话,抢我单子的关系户。

照片的背景,是公司的年会。

我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是李伟。

一定是他。

他喜欢这个女孩,或者说,这个女孩是他的女朋友。

他嫉妒我,所以和这个女孩一起,设了这么一个局,来陷害我。

“是他!”我咬着牙说。

“肯定是李伟那个混蛋!”

季雨拿起那张照片,仔细地看。

“也许吧。”

她淡淡地说。

“但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如果他们是一对,为什么要陷害你?动机是什么?”

“嫉妒!他一直看我不顺眼!”

季雨摇了摇头。

“为了嫉妒,就搞出这么大的事,甚至惊动警察?”

“这个代价,太大了点。”

她把照片翻过来。

照片的背面,用圆珠笔写着一行小字。

字迹很潦草。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4.他的眼睛,在天花板上

“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这行字,像一盆冷水,浇在我刚刚燃起的怒火上。

我看着那潦草的字迹,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感。

如果女孩和李伟是同伙,她为什么要写这个?

写给谁看?

“这女孩……可能不是自愿的。”季雨的声音很低。

“她可能被人威胁了。”

“被李伟威胁?”

“不一定。”季...雨把照片放回原处。

“我们先离开这里。”

回到车上,我整个人还是懵的。

线索好像找到了,但迷雾却更浓了。

李伟,那个女孩,还有这句“别无选择”。

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现在怎么办?去找李伟对质吗?”我问季雨。

“没用的。”她发动了车子。

“他不会承认。我们没有直接证据。”

“那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

“当然不。”季雨看了一眼前方。

“我们要找的,不是李伟,而是藏在他背后的人。”

“背后的人?”

“对。那个真正想毁了你的人。”

“我还是不明白,我到底碍着谁了?”

季...雨沉默了一会儿。

“也许,你只是站错了位置。”

车开回了我们住的小区。

下车的时候,季雨叫住我。

她从手套箱里,拿出了那把用绒布包着的手术刀。

递给我。

“拿着。”

我迟疑着,没接。

“我……我不会用这个。”

“学着点。”她的语气不容置疑。

“放在枕头底下。记住,任何时候,都别让自己处于完全无防备的状态。”

我只好接过来。

那东西沉甸甸的,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它的冰冷。

回到我那个十平米的房间,我第一次仔细地检查了每个角落。

门锁,窗户,墙壁。

我甚至搬开床,看了看床底下。

什么都没有。

但我知道,那双眼睛,可能就在某个我看不见的地方,盯着我。

我把手术刀放在了枕头底下。

手放在上面,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点。

第二天,我没去找李伟。

我听季雨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开始在网上重新找工作。

送快递,送外卖,只要给钱,什么都行。

生活还要继续。

我需要钱,付房租,吃饭。

季雨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

她还是每天开着她的心理诊所。

偶尔在楼道里碰到,她也只是对我点点头。

我们好像又回到了之前那种,熟悉的陌生人的状态。

但我们心里都清楚,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我们像两个潜伏在黑暗里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自己露出马脚。

日子就这么过了几天。

风平浪浪静。

我甚至开始怀疑,那天去1404的经历,是不是也是我的一个幻觉。

直到周五的晚上。

那天我面试回来,很晚了。

整栋楼都安安静静的。

我走到我房间门口,正要掏钥匙开门。

我突然闻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很淡的,但我很熟悉的味道。

是檀香味。

和季雨工作室里,她车里,一模一样的味道。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她来过我的房间?

我立刻掏出钥匙,打开门。

房间里,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样。

桌子,椅子,床。

我快步走到床边,掀开枕头。

那把手术刀,还在。

我松了口气。

也许是我想多了,只是楼道里串了味。

我关上门,准备去洗澡。

就在我转身的一瞬间,我的余光瞥到了天花板。

我的动作僵住了。

就在天花板的正中央,那个老式吸顶灯的旁边。

有一个小小的,黑色的点。

非常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就像墙皮上的一块污渍。

但我搬来这里三个月,我发誓,那个黑点,之前绝对没有。

我的血液,一瞬间冲上了头顶。

我搬来椅子,踩了上去。

凑近了看。

那不是污渍。

那是一个……摄像头。

一个针孔摄像头。

镜头,正对着我的床。

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我之前所有的生活,我睡觉,我换衣服,我绝望地抽烟……

全都被人看着。

现场直播。

一股巨大的恶心和恐惧,淹没了我。

我从椅子上跳下来,第一反应就是想把它砸了。

但我忍住了。

季雨的话在我耳边响起:“不要打草惊蛇。”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拿出手机,对着那个摄像头,拍了张照片。

然后,我冲出了门,下了楼。

我用力地敲着季雨的门。

门开了。

季雨穿着睡衣,头发还有点湿。

看到我煞白的脸,她皱起了眉。

“怎么了?”

我没说话,直接把手机递给她。

她看了一眼照片,瞳孔猛地一缩。

她什么也没说,拉着我的手,就把我拽进了她的房间。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

5.录像带里的第三个人

季雨的房间,比她的工作室更简单。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架。

书架上满满的全是书,大部分是关于心理学和犯罪学的。

她把我按在沙发上,给我倒了杯热水。

“别怕。”

她的声音还是很镇定,但握着水杯的手,指节有点发白。

我喝了一口水,热水顺着喉咙流下去,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发抖。

“它……它在那多久了?”我问。

“不知道。”季雨摇摇头,“可能你搬进来之前,就已经在了。”

“那之前住这的人……”

“可能也一直在被监视。”

季雨的回答,让我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长期的,有预谋的偷窥。

“报警。”我说。

“这是证据,我们现在就报警。”

“不行。”季雨立刻否定了。

“为什么?”

“你报警,警察来了,把摄像头取走。然后呢?”

她看着我。

“安装摄像头的人,会立刻知道我们发现了他。”

“他会躲起来,销毁所有证据。”

“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那怎么办?就让它在那?”

“不。”季...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

“我们要利用它。”

“利用它?”

“对。让他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引他出来。”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自己的房间。

我在季雨工作室的沙发上睡了一夜。

我根本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是那个黑色的镜头。

我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关在玻璃箱里的虫子,任人观赏。

季雨也没睡,她在她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我能听到她来来回回走动的声音,还有敲击键盘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

季雨就把我叫醒了。

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她递给我一个U盘。

“这是什么?”我问。

“一个程序。”她说。

“你回家,打开电脑,把这个U盘插上。”

“它会自动搜索你房间里的无线信号,找到那个摄像头的IP地址。”

“然后,我会尝试黑进去。”

“黑进去?”我吃了一惊。

她推了推眼镜。

“我除了选修过锁具,还辅修了计算机网络安全。”

我拿着U盘,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女人,到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技能?

我按照她说的,回到了我的房间。

我装作和平时一样,洗漱,吃早饭。

我知道,镜头后面,那双眼睛正在看着我。

我打开我那台破电脑,插上了U盘。

屏幕上跳出一个黑色的代码框,无数的字符在飞速滚动。

几分钟后,滚动停止了。

我立刻给季雨发了条信息:“好了。”

她回了一个字:“等。”

我坐在电脑前,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

我的手机震了一下。

是季雨发来的消息。

“下来。”

我立刻冲下楼。

季雨的工作室里,她的笔记本电脑开着。

屏幕上,是我房间的画面。

是那个针孔摄像头的实时监控画面。

画面里的我,刚刚离开座位,椅子还空着。

看着自己以这种视角出现在屏幕上,感觉无比怪异。

“我进去了。”季雨说。

“这个摄像头,带云存储功能。”

“也就是说,它拍下的所有东西,都会上传到一个网络服务器上。”

她敲了几下键盘。

屏幕上的画面切换了。

变成了一个个视频文件的列表。

日期,从三个月前开始。

就是我搬进来的那天。

整整三个月,我所有的生活,都被记录了下来。

我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我要杀了他。”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别急。”季雨按住我的手。

“你看这个。”

她点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日期,是“骚扰案”发生的前一天晚上。

视频里,我的房间空无一人。

时间,是凌晨两点。

突然,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一个黑影,溜了进来。

那个人穿着一身黑,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

他走到我的桌子前,拿起了我的手机。

我的手机有密码锁。

但他好像知道密码一样,很轻松就解开了。

然后,他拿着我的手机,操作了很久。

做完这一切,他又把手机放回原处,悄悄地离开了。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

就是他!

就是他用我的手机,给那个女孩发的骚扰信息!

“这是谁?”我问季...雨。

“看不清。”她摇摇头,“他把自己包得很严实。”

“但是……”

季雨把视频的进度条,往后拉了一点。

就在黑衣人准备离开,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他猛地回了一下头。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摄像头还是拍到了。

他回头的时候,口罩稍微滑下来了一点。

露出了他的下巴和……嘴唇。

他的嘴唇很薄,嘴角有一颗很小的痣。

“暂停!”我喊道。

季雨按下了暂停键。

画面定格。

我死死地盯着屏幕上那个下巴,那颗痣。

这个特征,我太熟悉了。

每天都能在公司见到。

是李伟!

绝对是他!

那颗痣,我不会认错!

“是他!”我激动地站起来。

“就是李伟!我认得那颗痣!”

季雨没有我这么激动。

她皱着眉,反复地看着那段视频。

“你确定?”

“我确定!”

“好。”季雨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她关上电脑,站起身。

“不过,不是去找他对质。”

“而是……去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走到墙角的一个保险柜前,打开。

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黑色仪器。

还有一个……注射器。

6.李伟的储物柜,没有秘密

“这是什么?”我看着季雨手里的东西,心里直发毛。

那个黑色仪器,像个小型的探测器。

注射器里,装着透明的液体。

“电磁信号探测器,还有……镇定剂。”季雨的回答很平静。

“我们去找李伟。但不是去打架。”

“我们要找到他用来陷害你的那部手机,或者电脑。”

“那才是铁证。”

“可我们怎么知道东西在哪?”

“所以需要这个。”她晃了晃手里的探测器。

“只要附近有电子设备在进行数据传输,它就会有反应。”

“至于镇定剂……”

她看了我一眼。

“以防万一。”

我吞了口唾沫。

我感觉自己不是去讨公道,而是要去演一部谍战片。

我们没有直接去李伟家。

季雨说,家里太危险,容易被发现。

最好的地方,是公司。

今天是周六,公司没人。

我们开车到了公司楼下。

这是一栋老旧的写字楼,周末只有一个保安大叔在值班。

季雨让我待在车里。

她自己下了车。

几分钟后,她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张门禁卡。

“搞定了?”我问。

“嗯。”她点点头,“跟大叔说,我是新来的行政,回来取份紧急文件。”

“他还挺热情,问我要不要帮忙。”

我彻底无语了。

这个女人的演技和心理素质,简直是顶级的。

我们顺利地进了公司。

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只有电脑主机在嗡嗡作响。

李伟的工位,在角落里。

桌上很乱,堆着各种文件和零食包装。

季雨打开探测器。

探测器发出微弱的“滴滴”声。

她在李伟的工位附近来回走动。

“滴滴”声,在经过一个铁皮储物柜的时候,变得急促起来。

就是它了。

储物柜上了锁。

这对季雨来说,不是问题。

又是那几根小铁丝。

“咔哒”一声,柜门开了。

里面塞满了杂物。

最底下,放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还有一个用黑布包着的东西。

季雨把黑布包拿出来,打开。

里面是一部手机。

不是李伟平时用的那部。

是一部很旧的杂牌机。

季雨打开手机。

没有密码。

相册里,存着几十张截图。

全都是那个女孩的微信朋友圈。

还有一些……偷拍的照片。

女孩在楼下散步,在小区门口等车,在便利店买东西。

角度很刁钻,显然是躲在暗处拍的。

李伟,在跟踪她。

“这个混蛋,是个跟踪狂。”我骂道。

季雨没说话,她打开了手机里的一个加密文件夹。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

她点开视频。

画面很晃动,光线也很暗。

像是在一个仓库里拍的。

视频里,是那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她被绑在椅子上,嘴被胶带封住了。

脸上全是泪痕,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李伟的声音,从镜头后面传来,带着一种变态的兴奋。

“小雅,你说,我们玩个什么游戏好呢?”

“就用你最讨厌的那个跑腿的,怎么样?”

“让他身败名裂,让他变成一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你一定很喜欢看吧?哈哈哈哈……”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的拳头,捏得指骨发白。

原来,那个女孩是被绑架,被胁迫的。

她不是同伙,她也是受害者。

那句“别无选择”,是在这种情况下写的。

这个李伟,已经不是简单的陷害,而是绑架,是犯罪!

季雨关掉手机,脸色也很难看。

“把这些都拷走。”她说。

“然后报警。”

我立刻拿出U盘,开始拷贝电脑和手机里的证据。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我和季雨的动作,瞬间僵住。

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李伟。

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们。

“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

下一秒,他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

他看到了被打开的储物柜,和他那部黑色的手机。

他什么都明白了。

“操!”

李伟怒吼一声,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朝我扑了过来。

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裁纸刀。

我下意识地后退。

但办公室空间太小,我被逼到了墙角。

李伟的眼睛是红的,充满了疯狂。

“敢动我的东西!找死!”

刀尖,对着我的心脏,刺了过来。

我脑子一片空白。

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闪到了我的面前。

是季雨。

我只看到她的手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挥了出去。

她的手里,握着那个小小的注射器。

针尖,准确无误地,扎进了李伟的脖子。

李伟的动作,停住了。

他脸上的疯狂,慢慢变成了迷茫。

几秒钟后,他两眼一翻,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办公室里,恢复了死寂。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

季雨站在原地,表情很平静。

她把空了的注射器,扔进垃圾桶。

然后,她转过头,看着我。

“我说了。”

“以防万一。”

7.她说,他不是一个人

李伟就那么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看着他,感觉像在做梦。

刚刚发生的一切,太快,太刺激。

“他……他不会死了吧?”我有点担心。

“死不了。”季雨走过去,用脚踢了踢李伟。

“只是强效镇定剂,能让他睡上十几个小时。”

她蹲下身,开始在李伟身上摸索。

从他口袋里,搜出了一串钥匙,还有一个钱包。

钱包里,有他的身份证。

“我们得走了。”季雨站起来。

“警察很快就会来。”

“报警了吗?”

“嗯。”她点点头,“我用他的手机,报的警。”

“就说这里有人入室盗窃,还持刀伤人。”

“我们,是正当防卫。”

我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女人的心思,太缜密了。

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我们拿着拷贝好证据的U盘,离开了公司。

回到车上,我才感觉自己的腿有点软。

“谢谢你。”我说。

“刚才,要不是你……”

“不用谢。”她打断我。

“我们是盟友。”

她发动车子,开离了写字楼。

没开多远,我就听到了警车的声音。

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

“现在,证据确凿,李伟也被抓了。”

“我的冤屈,可以洗清了吧?”我问。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

但季雨却摇了摇头。

她的表情,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不。”

“还没结束。”

“为什么?”我急了。

“人证物证俱在,他还能翻天?”

“陈煦。”季雨把车停在路边,转头看着我。

“你没发现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李伟。”她说。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有点嫉妒心,有点阴暗。”

“跟踪,偷拍,言语威胁,这些符合他的行为模式。”

“但是……”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在你的房间里安装针孔摄像头,入侵你的手机,伪造聊天记录。”

“这些,需要很专业的黑客技术。”

“还有,他一个普通人,哪来的胆子和能力,去绑架一个女孩?”

“湖畔花园那种地方,安保很严。他怎么进去的?怎么把人带出来的?”

“这不像是他一个人能完成的。”

季雨的话,像一盆冰水,把我从头浇到脚。

对啊。

李伟只是个小人,不是个高智商罪犯。

他背后,还有人。

一个……更可怕的人。

“那个人是谁?”我的声音在发抖。

“那个真正想毁了你的人。”季...雨说。

“那个把你当成道具的人。”

“李伟,可能也只是他的一个道具而已。”

我的脑子飞速运转。

我到底是谁?

我为什么会成为目标?

难道,只是因为我那天,碰巧接了那个单?

“那个女孩,叫小雅。”季雨突然说。

她指了指李伟的身份证。

“我刚才查了一下李伟的社交账户。”

“他和他的一帮朋友,有个小圈子。”

“这个叫小雅的女孩,也是圈子里的人。”

“而且,我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季雨把她的手机递给我。

屏幕上,是一张合照。

李伟,小雅,还有其他几个男男女女。

照片的背景,是一家酒吧。

在照片的最角落里,有一个男人。

他只露了半张脸,正在低头喝酒。

但他戴着一副眼镜。

一副……金丝边的眼镜。

我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这个男人,我见过。

虽然只有半张脸,但我绝对不会认错。

他是我刚搬来这里的时候,碰见过的一个人。

当时,他从季雨的工作室里走出来。

季雨送他到门口。

两个人看起来很熟。

我还以为,是她的病人。

“他是谁?”我指着照片上的男人,问季雨。

季雨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她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了。

然后,她才缓缓地开口。

“他叫江川。”

“是我的……师兄。”

“也是我以前的……病人。”

8.她的过去,我的死局

“江川。”

这个名字,从季雨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复杂的味道。

有忌惮,有厌恶,还有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

“你的师兄?还是你的病人?”我追问。

“都是。”

季雨重新发动了车子,但没有开。

她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虚空的一点。

像是在回忆什么。

“我和他,是大学同学,也是同一个导师带出来的研究生。”

“他比我大两届,一直很照顾我。”

“在所有人眼里,他都是最优秀的那个人。”

“专业第一,学生会主席,长得又帅。”

“那时候,我很崇拜他。”

我能想象。

那样的男人,在校园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后来呢?”

“后来……”季雨的眼神暗了下去。

“我发现,他不是我想象的那样。”

“他很会伪装。”

“在阳光的外表下,藏着非常强的控制欲和偏执。”

“他会悄悄地翻看我的手机,跟踪我的行踪,甚至干涉我交朋友。”

“他觉得,我应该是属于他的。”

“我开始害怕他。”

“毕业后,我选择离开他,自己开了这家工作室。”

“那他怎么又成了你的病人?”

“他来找我。”季雨说。

“他说他知道自己有问题,他说只有我能帮他。”

“他求我,给他做心理治疗。”

“我当时……心软了。”

“我以为,我能用我的专业,把他拉回正轨。”

“结果,我错了。”

季雨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我成了他的猎物。”

“他把每一次的咨询,都当成一场攻防战。”

“他享受那种,剖析我,挑战我,试图控制我的感觉。”

“他甚至……开始把我身边的人,当成他的游戏对象。”

“我之前的几个房客,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很快就搬走了。”

“现在我才明白,那都是江川在背后搞的鬼。”

我听得遍体生寒。

这么说来……

“我也是?”我问。

“对。”季雨点点头。

“你成了他的新目标。”

“你住在我楼上,离我最近。”

“他觉得,你在入侵他的‘领地’。”

“所以,他要除掉你。”

“李伟和小雅,都是他圈子里的人。他很可能抓住了他们的什么把柄,逼他们陪他演这出戏。”

“而你,陈煦,就是这场戏里,被献祭的那个主角。”

一切都说通了。

那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就是江川。

一个高智商,懂心理学,还有黑客技术的偏执狂。

我和他无冤无仇。

我倒霉,只是因为我租了季雨的房子。

我成了他病态占有欲的牺牲品。

这算什么?

无妄之灾。

“他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了吗?”我问。

“应该还不知道。”季雨说。

“李伟被抓,他可能会有所警觉,但暂时还不会想到我们。”

“他很自负,他觉得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

“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什么机会?”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找到他的老巢,拿到他所有的犯罪证据。”

季雨转过头,看着我。

她的眼睛里,有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陈煦,你怕吗?”

我看着她。

怕。

我当然怕。

对方是一个疯子,一个魔鬼。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跑腿小哥。

我卷进了一场我根本不该卷入的战争。

但是……

我看了看身边的季雨。

她也很害怕。

我能看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微微颤抖。

但她没有退缩。

她为了我这个只认识了三个月的房客,把自己也拖进了险境。

我如果现在怂了,我还算个男人吗?

我深吸一口气。

“不怕。”我说。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季雨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浅,但很好看。

“好。”

“那我们,就去会一会他。”

她重新发动了车子。

“你知道他住哪?”我问。

“不知道。”

“那我们怎么找他?”

“他会来找我们的。”

季...雨的眼睛,看向后视镜。

“准确地说,他已经在找我们了。”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后视镜。

一辆黑色的轿车,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们车后。

一直跟着。

9.他的礼物,她的选择

那辆黑色的轿车,像个幽灵。

我们快,它也快。

我们慢,它也慢。

始终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

车窗是深色的,看不清里面的人。

但我知道,江川就在里面。

他正看着我们,像猫看着笼子里的老鼠。

他在享受这个过程。

“怎么办?甩掉他?”我紧张地问。

“甩不掉的。”季雨很冷静。

“他知道我们住哪,他随时可以找上门。”

“他现在跟着我们,是在示威,也是在试探。”

“他在看我们会怎么做。”

季雨没有加速,也没有绕路。

她就那么平稳地,把车开回了我们住的小区。

黑色的轿车,没有跟进来。

它停在了小区门口的马路对面。

像一头蛰伏的野兽。

我们下了车。

“他想干什么?”我问。

“他想让我们害怕。”季雨说。

“让我们自乱阵脚。”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你回家,和平时一样。”

“记住,摄像头还在。”

“他能看到你的一举一动。”

“我要出去一趟。”

“你去哪?”

“去找一个朋友。”季雨说。

“一个……能帮我们的人。”

她没多说,转身就走向了小区的另一个出口。

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很乱。

我一个人回了楼上。

站在我那十平米的房间里,我感觉自己像站在一个舞台中央。

我知道,江川正通过那个小小的镜头,看着我。

我强迫自己表现得和平时一样。

换鞋,脱外套,烧水,泡面。

每一个动作,都像在演戏。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道目光,黏在我身上,冰冷,充满了审视。

吃完泡面,我坐在电脑前,假装上网找工作。

实际上,我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那个摄像头的方向。

我感觉,我和江川之间,正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较量。

比的是谁先撑不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天,渐渐黑了。

季雨还没回来。

我开始有点担心。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犹豫了一下,接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带着笑意,温文尔雅。

“陈煦,你好。”

“我是江川。”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是他。

他竟然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你……你想干什么?”我的声音有点抖。

“别紧张。”他笑了笑。

“我只是想跟你聊聊天。”

“顺便,送你一份礼物。”

“礼物?”

“对。一份大礼。”

“打开你的门,礼物就在门口。”

说完,他挂了电话。

我僵在原地,不敢动。

门外,有什么东西?

是炸弹?还是……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必须去开门。

因为他正在看着。

我慢慢地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上。

深呼吸。

然后,猛地拉开了门。

门口的地上,放着一个纸箱。

普普通通的快递纸箱。

上面什么都没写。

我把它搬进屋里。

很轻。

我找来枕头下的手术刀,划开了胶带。

打开纸箱。

里面,是一堆碎纸条。

最上面,放着一个东西。

一个……U盘。

和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按下录音笔的播放键。

里面,传出了季雨的声音。

“……江川,你放过他。”

“他是无辜的。”

“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录音很短,只有这几句话。

但信息量巨大。

季雨去找江川了。

她为了我,去求他了。

我颤抖着手,把U盘插进了电脑。

里面只有一个视频文件。

标题是:“给陈煦的礼物”。

我点开它。

视频的画面,是一家咖啡馆。

季雨和江川,面对面坐着。

是偷拍的视角。

江川的表情,很得意。

季雨的脸上,写满了屈辱和无奈。

他们似乎在谈条件。

视频没有声音。

但最后,我看到,季雨从包里,拿出了一个东西。

是一个注射器。

她把它,扎进了自己的手臂。

然后,她就软软地倒在了桌子上。

江川站起来,把她抱了起来,走出了咖啡馆。

视频结束。

屏幕,一片漆黑。

我的脑子,炸了。

季雨被他带走了。

她给自己注射了镇定剂。

她是为了保护我,才选择了牺牲自己。

我看着屏幕,眼睛血红。

愤怒,自责,恐惧,所有的情绪,瞬间把我淹没。

我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向电脑屏幕。

“江川!”

“我操你妈!”

我像一头疯了的野兽,在房间里咆哮。

我知道,他正在看。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我崩溃,让我疯狂。

然后,再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我。

我冲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那把手术刀。

冰冷的刀锋,贴着我的手心。

我不能让他得逞。

我要去救季雨。

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他一起下地狱。

我正要冲出门。

我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

我接起来,不等他开口,就吼道。

“江川!你他妈把她怎么了!”

电话那头,却不是江川的声音。

而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有点耳熟。

“陈煦?”

“是我,小雅。”

10.没有地址的快递单

小雅?

那个报警告我骚扰的女孩?

我愣住了。

“你怎么会……”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她的声音很急促,压得很低。

“季雨姐被江川带走了。她去找江川之前,给我发了条信息。”

“她说,如果她出事了,就让我联系你。”

“她还给了我一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什么东西?”

“一张快递单。”

“快递单?”我更糊涂了。

“对。她说,你看到就明白了。”

“我现在在你家小区门口的便利店。”

“你马上下来。快!我怕江川的人在附近。”

我挂了电话,立刻冲下楼。

便利店里,只有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女孩,在假装挑东西。

是她。

我走过去。

她迅速地从口袋里塞给我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展开那张纸。

是一张手写的快递单。

寄件人:季雨。

收件人:陈煦。

物品:真相。

但最关键的……寄件地址和收件地址,都是空的。

这是什么意思?

我拿着这张莫名其妙的快递单,站在便利店门口,满头雾水。

季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真相?

真相就在这张纸上?

我翻来覆去地看。

就是一张普通的快递单,没什么特别的。

突然,我的目光,落在了快递单的条形码上。

那个条形码下面,有一串数字。

这串数字,很眼熟。

我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拍下的那张照片。

李伟的身份证。

我把身份证号,和快递单上的这串数字,对了一下。

一模一样。

这根本不是什么快递单号。

这是李伟的身份证号。

季雨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线索,还在李伟身上。

可李伟已经被抓了,他还能有什么线索?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储物柜!

那天,在李伟的储物柜里,我们只拿走了电脑和那部黑色手机。

但柜子里,还有很多别的东西。

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被我们漏掉了?

我必须再去一次公司。

现在。

我打了个车,直奔写字楼。

还是那个保安大叔。

这次,我没法假装行政了。

我等到他去巡逻的间隙,从消防通道溜了进去。

摸黑上了楼。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

李伟的工位,已经被贴上了封条。

但是,那个储物柜,没有贴。

警察可能觉得里面只是一些不重要的杂物。

我用季雨教我的方法,找了根回形针。

弄了半天,终于把锁捅开了。

我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一堆乱七八糟的杂志,零食,还有几件脏衣服。

我一件一件地翻。

什么都没有。

难道我猜错了?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在一堆旧杂志的最底下,摸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是一个很小的笔记本。

黑色的封皮,很不起眼。

我打开本子。

里面,是李伟的日记。

字迹很潦草,很混乱。

记录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被江川控制。

江川用他堵伯欠债的证据,威胁他。

逼他去做那些跟踪,偷拍的事情。

日记里,充满了对江川的恐惧和怨恨。

李伟把他和江川的每一次见面,每一通电话,都记了下来。

在日记的最后一页。

我看到了一个地址。

“东郊废弃工厂,3号仓库。”

李伟在地址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

旁边写着:“他每次都去那里,那里到底藏着什么?”

就是这里!

江川的老巢!

季雨,一定被他带到那里去了!

我把日记本揣进怀里,冲出了写字楼。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东郊废弃工厂!”

司机看了我一眼。

“小伙子,那地方很偏的,大半夜的,你去那干嘛?”

“别废话!”我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拍在了他面前。

“开快点!”

车在夜色里飞驰。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季雨,你一定要撑住。

等我。

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11.三号仓库,他的审判

东郊废弃工厂。

出租车把我扔在路口,就不敢再往里开了。

我一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周围是残垣断壁,野草丛生。

月光照下来,把一切都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银色。

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我找到了3号仓库。

一扇巨大的铁门,紧紧地锁着。

我绕着仓库走了一圈,发现侧面有一个窗户,玻璃碎了。

我从窗口爬了进去。

仓库里,漆黑一片。

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光束所及之处,全都是废弃的机器和杂物。

很大,很空旷。

“季雨?”

我压低声音,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只有我的回声,在空荡荡的仓库里回响。

她不在这里吗?

还是……

我不敢想下去。

我壮着胆子,往仓库深处走。

突然,我听到了一点声音。

像是……电流的“滋滋”声。

我顺着声音找过去。

在仓库的尽头,有一个用铁皮隔出来的小房间。

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门没锁。

我推开门。

里面的景象,让我瞬间愣住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储藏室。

这是一个……监控室。

十几台显示器,挂满了整面墙。

屏幕上,是不同的监控画面。

有我们小区的,有季雨工作室的,有我房间的……

甚至,还有湖畔花园,小雅家的。

江川,在这里,监视着所有人的生活。

房间的正中央,放着一张椅子。

季雨就坐在那张椅子上。

她还昏迷着,头歪在一边。

江川,就站在她身后。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戴着金丝眼镜,斯文,干净。

他正看着监控屏幕,看得津津有味。

他似乎没有发现我进来。

我的血,一下子全涌上了头。

我握紧了口袋里的手术刀。

就是现在。

从背后,给他一刀。

我悄悄地,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

五米。

三米。

一米。

我举起了刀。

就在我的刀尖,快要碰到他后心的那一瞬间。

他突然,转过身来。

他脸上,带着微笑。

“你终于来了,陈煦。”

“我等你好久了。”

我僵住了。

他早就知道我来了。

这是一个陷阱。

他看着我手里的手术刀,笑了。

“就凭这个?”

“你以为,你能伤到我?”

他拍了拍手。

仓库的阴影里,走出了两个高大的男人。

穿着黑色的西装,面无表情,像是保镖。

我被他们一左一右地架住了。

手里的手术刀,也掉在了地上。

“陈煦,陈煦。”

江川走到我面前,用手拍了拍我的脸。

他的动作很轻,但充满了侮辱性。

“你真是一个……有趣的玩具。”

“勇敢,冲动,愚蠢。”

“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

“你说,我该怎么奖励你呢?”

他走到季雨身边,抬起她的下巴。

“你看,她多美。”

“就算睡着了,也这么美。”

“但她不属于你。她只能属于我。”

他的眼神,变得狂热而偏执。

“你就是个疯子!”我挣扎着,吼道。

“疯子?”他笑了起来。

“也许吧。”

“但我喜欢这种感觉。”

“掌控一切的感觉。”

“掌控你们的恐惧,你们的绝望,你们的……生命。”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注射器。

和季雨用过的那个一样。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里面,是空气。”

“只要把它推进你的血管里,几分钟,你就会因为血管栓塞,痛苦地死去。”

“别人只会以为,你是心脏病突发。”

“没有任何痕迹。”

他拿着注射器,一步步向我走来。

死亡的阴影,笼罩了我。

我看着他,反而冷静了下来。

“江川。”我说。

“你输了。”

他愣了一下,笑了。

“我输了?你在开什么玩笑?”

“你马上就要死了,你告诉我,我输了?”

“对,你输了。”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警察已经在路上了。”

江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不可能。”

“没人知道这里。”

“李伟的日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说。

“我来这里之前,已经把日记拍了照,发给了警察。”

“我还告诉他们,如果我一个小时内没跟他们联系,就立刻来这个地址。”

“算算时间,他们也该到了。”

江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死死地盯着我,想从我脸上看出我在撒谎。

但我没有。

我的眼神,很平静。

来之前,我就想好了。

如果我死了,江川也别想跑。

我就是要赌,赌他自负,赌他不敢真的杀了警察要找的人。

“你……!”

江川气得浑身发抖。

就在这时。

仓库外面,传来了尖锐的警笛声。

由远及近。

越来越响。

江川的脸,彻底白了。

他输了。

他算计了一切,却没算到,我这个他眼里的“玩具”,会用自己的命,来跟他同归于尽。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昏迷的季雨。

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的杀意。

他突然举起注射器,不是向我,而是向季雨的脖子扎去。

“我得不到,谁也别想得到!”

“不要!”我目眦欲裂。

但那两个保镖死死地按住我,我动弹不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昏迷的季雨,突然,睁开了眼睛。

12.阳光下的快递单

季雨的眼睛,清澈,冷静。

没有一丝刚睡醒的迷茫。

在江川的针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

她的手,闪电般地抬起,抓住了江川的手腕。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从腰后抽出了一样东西。

黑色的,冰冷的。

不是手术刀。

是一把电击枪。

她毫不犹豫地,把它顶在了江川的腰上。

按下了开关。

“滋啦——!”

蓝色的电弧,瞬间爆发。

江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浑身剧烈地抽搐起来,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手里的注射器,掉在了地上。

整个人,软绵绵地瘫了下去。

那两个保镖都看傻了。

趁他们愣神的功夫,我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束缚。

我捡起地上的手术刀,冲过去,划向另一个保镖。

那保镖反应过来,想来抓我。

季雨已经站了起来,一个干脆利落的侧踢,踢在他的膝盖上。

保镖惨叫一声,跪倒在地。

仓库的大门,被“轰”的一声撞开。

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

“不许动!警察!”

剩下的那个保镖,举起了双手。

一切,都结束了。

我看着站在我面前的季雨,脑子还是懵的。

“你……你不是被……”

她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一个空注射器。

“维生素B而已。”

“江川给我的那杯咖啡,有问题。我闻出来了。”

“所以,我将计就计。”

“我给自己打了一针维生素,假装被他麻倒。”

“我就是要让他,把我带到他的老巢来。”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歉意。

“对不起,陈煦。”

“利用了你,让你来冒险。”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她不是什么柔弱的心理医生。

她是一头,冷静,果敢,甚至有点冷酷的……母狮子。

她保护着她的领地,和她想要保护的人。

江川,和他的两个手下,都被带走了。

李伟的日记,加上仓库里的监控录像,还有被解救出来的小雅的证词。

足够让他下半辈子,都在牢里度过。

我的“骚扰案”,也自然而然地洗清了。

公司的主管,还打电话给我,想让我回去上班。

我拒绝了。

几天后,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我收拾好了我所有的东西。

我要搬家了。

不是因为讨厌这里。

而是因为,我觉得,我该换个新环境,开始新的生活了。

我把钥匙,放在了季雨工作室的桌上。

她就坐在我对面,像我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谢谢你。”我说。

“不用谢。”她说。

我们之间,陷入了沉默。

“以后……有什么打算?”她先开了口。

“不知道。”我摇摇头。

“找个工作,好好生活吧。”

“嗯。”

“你呢?”我问她。

“我?”她笑了笑。

“继续开我的诊所,治愈更多的人。”

“也……治愈我自己。”

我站起身,准备离开。

“陈煦。”她叫住我。

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快递单。

就是小雅给我的那一张。

不过,这一次,地址栏上,不再是空的。

她用一支笔,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地址。

寄件地址,是她这里的地址。

收件地址,是一个我没听说过的地方。

“有空的话,可以把这个‘真相’,寄给我。”她说。

我看着她,看着她眼睛里的笑意。

我明白了。

那不是一个地址。

那是一个……邀请。

我接过那张快递单,把它小心地折好,放进口袋。

“好。”

我笑着说。

“一定寄到。”

我走出了工作室,阳光照在我的身上。

很暖。

我知道,我的人生,毁过一次。

但现在,它又重新开始了。

而且,这一次,会比以前,更精彩。

更新时间:2025-11-06 01:5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