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订婚宴上，闺蜜林晓晓哭得梨花带雨。
她拉着我未婚夫的手，楚楚可怜：“阿辰，我知道你不爱她，你只是为了商业联姻。你放心，我会等你，多久都等……”
未婚夫周辰满脸心疼，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宾客们议论纷纷，同情地看着这对“苦命鸳鸯”和我这个“恶毒女配”。
前世，我受不了这刺激，当场掀了桌子，成了整个城市的笑话，最后被他们联手逼死。
这一次，我端着酒杯，笑盈盈地走到他们面前。
“晓晓，你最近不是感冒在吃头孢吗？怎么能喝酒呢？”
我“关切”地看着她，然后对周辰说：“阿辰，晓晓身体不适，你可要替她多喝几杯啊。”
我看着两人瞬间惨白的脸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别急，这顿饭，我请你们吃得明明白白。
1
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的光。
今天是我顾佳和周辰的订婚宴。
本该是全场焦点的我，此刻却像个局外人。
我的闺蜜林晓晓，穿着一身洁白的抹胸长裙，妆容精致却挂着泪痕，正死死抓着我未婚夫周辰的手。
“阿辰，求你别这样，你不能为了顾家的势力就放弃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我。你娶她，只是为了你公司的未来。”
“你放心，我会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
她哭得肝肠寸断，仿佛被全世界抛弃。
周辰将她轻轻揽在怀里，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他看向我，那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只有冰冷的厌恶和警告。
“顾佳，你满意了？”
周围的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
“啧啧，这顾家大小姐也太霸道了，强扭的瓜不甜啊。”
“就是，看周总和那个女孩才是真爱，太可怜了。”
“商业联姻嘛，都这样，只是没想到周总的真爱敢闹到订婚宴上来，也是个狠人。”
这些声音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进我的皮肤里。
前世，我就是被这些话语和周辰的眼神刺激到发疯。
我尖叫着冲上去，想把林晓晓从周辰怀里撕开，却被周辰一把推倒在地。
酒杯摔碎，红酒洒了我一身，狼狈不堪。
我掀了桌子，砸了香槟塔，把自己的订婚宴变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最终，我成了整个A市的笑柄。
父母被我气到住院，顾家的声誉一落千丈。
而周辰和林晓晓，则以受害者的姿态，博取了所有人的同情。
他们联手，一步步蚕食我顾家的产业，最后将我逼上天台，纵身一跃。
重活一世，回到订婚宴的这一刻。
我听着耳边熟悉的议论，看着眼前刺眼的一幕，内心平静如水。
我缓缓端起桌上的一杯香槟，踩着高跟鞋，一步步朝他们走去。
灯光下，我唇边噙着一抹得体的微笑。
“晓晓，哭什么呢？今天是我和阿辰的好日子，你应该替我们高兴才对。”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林晓晓在我靠近时，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随即哭得更凶了。
“佳佳，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一想到阿辰以后要和不爱的人生活在一起，我的心就好痛。”
她这话，直接将我钉在了“不被爱”的耻辱柱上。
周辰的眉头皱得更紧，抱着她的手臂也更用力了。
“顾佳，你别太过分！”
我没有理他，只是将目光落在林晓晓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上，笑容越发“关切”。
“晓晓，你最近不是感冒在吃头孢吗？怎么能喝酒呢？”
我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然后转向周辰。
“阿辰，晓晓身体不适，你可要替她多喝几杯啊。”
一句话，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2
林晓晓脸上的悲伤瞬间凝固，瞳孔猛地一缩。
她几乎是尖叫着反驳：“我没有！佳佳你胡说什么！我根本没吃头孢！”
周辰也立刻附和，脸上带着一丝被揭穿的慌乱：“她只是有点花粉过敏，身体不舒服而已。”
“是吗？”
我故作惊讶地捂住嘴，眼睛眨了眨，显得格外无辜。
“可我记得很清楚啊，前天我还陪你一起去市一院拿的药呢。呼吸科的王主任给你开的，叫什么……哦，对了，头孢克肟分散片。医生还特意嘱咐了，一周之内，绝对不能碰酒精，不然会有生命危险的。”
我“无意”间，清晰地说出了医院、科室、医生姓名和具体的药名。
林晓晓的脸色，从惨白变成了青紫。
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是淬了毒的怨恨。
她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会记得这么清楚。
更想不到，一向被她玩弄于股掌的蠢货，今天会突然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宾客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突然走了出来，扶了扶眼镜。
“不好意思，我就是市一院的，心外科主任，张恒。王主任是我的老同事了。顾小姐说的头孢克肟，确实是我们医院常用的头孢类三代抗生素。服用期间饮酒，会引发‘双硫仑样反应’，轻则恶心呕吐，重则呼吸抑制，休克，甚至死亡。”
这位张主任在A市医学界颇有声望，他的话就是权威。
轰的一声！
全场炸开了锅。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钉在林晓晓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同情，而是震惊、鄙夷和探究。
“我的天，这是真的吗？为了抢闺蜜的未婚夫，连命都不要了？”
“太可怕了吧这个女人，刚才还哭得那么可怜，我还真信了。”
“心机也太深了，用自己的命来演戏，这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周辰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怀里的林晓晓，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他可以容忍林晓晓的小心机，甚至乐在其中，享受这种两个女人为他争风吃醋的优越感。
但他无法容忍，林晓晓用这种会致命的谎言来欺骗他，将他也拖下水，让他当众变成一个笑话。
“晓晓，你……”
周辰的声音干涩。
林晓晓彻底慌了，她拼命摇头，眼泪流得更急了，这次是真的急哭了。
“不是的！阿辰你相信我！我没有！是顾佳她陷害我！她嫉妒我们！”
她试图再次扮演那个柔弱无辜的受害者。
可惜，已经没人信了。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可以拿来当筹码的女人，说出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3
“我陷害你？”
我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晓晓，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为什么要陷害你？”
我顿了顿，环视了一圈看热闹的宾客，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和无奈。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是我抢走了阿辰。可我们两家的婚约，是长辈们早就定下的。我和阿辰，才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
“你今天来我的订婚宴上闹这么一出，无非就是想逼我难堪，逼我主动退婚，好成全你们的‘真爱’。”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置我于何地？置我们顾家和周家的颜面于何地？”
我的话句句在理，以退为进，将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顾全大局、却被闺蜜和未婚夫联手背叛的可怜人。
果然，风向彻底变了。
“这林晓晓也太不要脸了，小三当得这么理直气壮。”
“就是，明知道人家有婚约，还往上凑，现在又来大闹订婚宴，真是刷新三观。”
“可怜顾小姐了，碰上这么个闺蜜和未婚夫，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周辰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想发作，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因为我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林晓晓看着周辰动摇的眼神，彻底崩溃了。
她猛地推开周辰，指着我歇斯底里地大喊：“顾佳！你这个贱人！你装什么无辜！阿辰根本不爱你！他跟我说，他跟你在一起，连碰你一下都觉得恶心！”
“他还说，你性格古板又无趣，像个木头人！跟你订婚，不过是看上你家的钱！”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宴会厅里轰然引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周辰的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他做梦也想不到，林晓晓会把这些私底下说的情话，当众抖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在攻击我了，这是在打他周辰的脸！
前世，我听到这些话，心如刀割，当场崩溃。
但现在，我只是觉得可笑。
我看着暴怒边缘的周辰和状若疯癫的林晓晓，缓缓举起了我的手机。
“晓晓，你说的这些，阿辰确实都跟我说过。”
我点开了一个音频文件，按下了播放键。
一道得意又恶毒的女声，通过话筒，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宴会厅的每一个角落。
“姐姐，你别怪我，谁让你那么蠢呢？周辰这样的男人，只有我才配得上。”
是林晓晓的声音。
“他亲口跟我说的，他受够你了。每次跟你约会都像是在完成任务。他说你穿衣服没品位，聊天没内涵，在床上更是死鱼一条。”
“他还说，只要我能让你在订婚宴上主动退婚，他就立刻娶我进门。到时候，你顾家的一切，都会变成我们周家的。”
“姐姐，你放心，等你滚出顾家，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毕竟，你做了我这么多年的‘好闺蜜’，不是吗？”
录音里，林晓晓的笑声尖锐又刺耳。
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周辰和林晓晓的天灵盖上。
4
录音结束，全场死寂。
针落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信息量巨大的录音给震傻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三角恋撕逼了，这是赤裸裸的阴谋！
林晓晓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那是毫无血色的死灰色。
她瘫软在地，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铁证如山，百口莫辩。
而周辰，他彻底傻了。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塑。
他心目中那个单纯善良、不谙世事、需要他保护的“纯洁白月光”，原来是一条吐着信子，随时准备将他一起吞噬的毒蛇。
他以为自己是掌控全局的猎人，却没想到，自己也只是林晓晓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她不仅想嫁给他，还想吞下整个顾家！
“不……不是的……”
周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指着林晓晓，又看向我，语无伦次地解释。
“佳佳，你听我解释……我……我只是跟她逢场作戏！我爱的人是你！是她勾引我的！都是她的错！”
到了这个时候，他还在试图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林晓iao身上。
真是可笑又可悲。
我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周辰，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下一句，宴会厅门口，突然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带着几分戏谑。
“周总，你的演技，可比你的公司财报精彩多了。”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在一众保镖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男人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面容英俊，气质矜贵，强大的气场瞬间压过了在场的所有人。
是沈氏集团的继承人，沈晏。
也是周辰在生意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
他怎么会来？
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但没有表现出来。
周辰看到沈晏，脸色骤变，像是见了鬼一样。
“沈晏！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沈晏根本没理他，径直走到我面前，深邃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递过来一个文件夹。
“顾小姐，初次见面。我想，这份礼物，你应该会喜欢。”
我接过文件夹，打开。
里面是一份详细的财务审计报告。
报告的主体，是周辰的“周氏集团”。
而报告的结果，触目惊心。
周氏集团，早已不是外界看到的那个蒸蒸日上的潜力股。
它外表光鲜，内里却早已被蛀空，负债高达三个亿，濒临破产。
周辰给我父亲看的那份亮眼的财报，完全是伪造的！
原来，他处心积虑地接近我，讨好我，从头到尾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他不仅想骗我的感情，更想骗我顾家的钱，去填补他公司那个巨大的窟窿！
而林晓晓，不过是他用来刺激我、逼我就范，好让他能更快拿到钱的棋子。
现在，棋子反噬，骗局败露。
我捏着那份报告，气到浑身发抖。
前世的我，到底有多蠢？
竟然被这样一个卑劣的男人，骗得团团转，最后家破人亡！
5
我抬起头，将那份报告狠狠甩在周辰的脸上。
纸张散落一地，像一场绝望的雪。
“周辰！你这个骗子！”
我终于失控，声音里带着两世的恨意。
周辰被我打得一个踉跄，脸颊上瞬间浮起一道红痕。
他彻底慌了，也彻底撕下了所有伪装。
他扑过来想抓住我的手，被我身边的保镖死死拦住。
“佳佳！你听我说！我是爱你的！我只是……我只是一时糊涂！”
“只要你帮我，只要顾家帮我度过这次难关，我发誓，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我马上跟林晓晓断得干干净净！”
他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还在妄想我能像以前一样，被他三言两语就哄骗过去。
我看着他丑陋的嘴脸，只觉得一阵反胃。
“滚！”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一直沉默不语的父亲，此刻终于站了出来。
他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威严，一步步走到周辰面前。
“周辰。”
父亲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我们顾家，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
他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林晓晓，又看了一眼满脸绝望的周辰，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我顾某人纵横商场半生，没想到老了老了，差点栽在你们两个小丑身上。”
父亲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对着所有宾客，朗声宣布：
“今日，我顾某在此宣布，我女儿顾佳与周辰的婚约，就此作废！”
“从今往后，周家与我顾家，再无任何瓜葛！”
“另外，”父亲顿了顿，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
“喂，老李吗？”
“是我，顾正雄。”
“立刻联合我们控股的所有子公司，以及我们在商会的所有盟友，对周氏集团，进行全面狙击。”
“我要让它，在三天之内，从A市彻底消失。”
“不计成本，不留后路。”
父亲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周辰的心上。
周辰的脸，从煞白到绝望，最后变成一片死灰。
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以顾家的实力和人脉，要毁掉他那个早已是空壳子的公司，不比碾死一只蚂蚁更费力。
“不……不要……”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试图去抱父亲的大腿。
“顾伯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看在我爸跟您多年交情的份上！”
父亲冷漠地一脚踢开他。
“你父亲？他若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生出你这么个败类，恐怕会气得从坟里爬出来。”
订婚宴，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的终场。
宾客们看着这堪比年度大戏的惊天反转，大气都不敢出。
林晓晓在巨大的刺激和恐惧下，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周辰则像一条丧家之犬，被保安拖出了宴会厅，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嘶吼着。
我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这场迟到了一世的审判，终于落下了帷幕。
6
宴会草草收场。
父亲遣散了所有宾客，偌大的宴会厅里只剩下我们一家人，和站在一旁，仿佛局外人般的沈晏。
“佳佳，过来。”
父亲朝我招了招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愧疚。
我走过去，他拉着我的手，轻轻拍了拍。
“是爸爸不好，识人不清，差点害了你一辈子。”
我摇摇头，鼻尖有些发酸。
“爸，不怪你。是我自己蠢。”
前世，父亲也曾提醒过我，周辰野心太大，不是良配。
可我被所谓的爱情冲昏了头脑，一意孤行，最终害人害己。
“都过去了。”父亲叹了口气，“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我们顾家的女儿，眼睛要放亮一点。”
说完，他转向一直沉默的沈晏，脸上露出了一个商场老将的审视笑容。
“沈贤侄，今天这份大礼，顾某心领了。只是不知，沈贤侄这份礼，所求为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沈晏帮我，绝不可能只是单纯地路见不平。
沈晏微微一笑，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伯父言重了。我和周辰，本来就有旧怨。他当初用卑劣手段抢了我一个项目，我不过是投桃报李，把他的老底揭出来而已。”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我。
“至于这份资料，只是顺手为之。能帮到顾小姐，是我的荣幸。”
他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动机，又卖了个人情。
父亲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无论如何，这个人情我顾家记下了。改日，我定当备上厚礼，登门拜访。”
“顾伯父客气了。”
沈晏礼貌地颔首，然后对我说：
“顾小姐，今天受惊了。好好休息，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他便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他挺拔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沈晏和周辰的恩怨，我略有耳闻。
但以沈晏的实力，要对付周辰，根本不需要等到今天，更不需要用这种方式。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更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登场。
他到底想做什么？
“在想什么？”父亲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没什么。”我回过神来，“爸，我们回家吧。”
“好，回家。”
走出酒店大门，晚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灯火辉煌的酒店，仿佛还能看到周辰和林晓晓那扭曲的嘴脸。
前世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而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7
回到家的第二天，A市的财经新闻就炸了。
【周氏集团涉嫌巨额财务造假，董事长周辰被警方带走调查！】
【顾氏集团宣布与周氏断绝一切合作，并联合多家企业对其进行商业狙击！】
【昔日商业新贵沦为阶下囚，周氏神话一夜破灭！】
新闻标题一个比一个耸人听闻。
我坐在沙发上，平静地刷着手机。
屏幕上，周辰戴着手铐，被警察押上警车，曾经意气风发的脸上写满了颓败和绝望。
他隔着屏幕，仿佛在与我对视，眼神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面无表情地划过，点开了下一条新闻。
是关于林晓晓的。
【订婚宴闹剧女主角身份曝光，疑似知名设计学院高材生！】
新闻下面，是林晓晓的各种照片。
有她在订婚宴上哭得梨花带雨的，有她被扒出来的各种奢侈品包包和衣服，还有她和不同男人举止亲密的照片。
评论区更是精彩纷呈。
“我认识她！我们学校的，平时就装得跟个白莲花似的，没想到私底下这么乱！”
“她那些包包和衣服，都是找人A的。之前还骗我说她家里困难，找我借了好几万块钱，到现在都没还！”
“何止啊，她还脚踏好几条船，我前男友就是被她勾搭走的！”
墙倒众人推。
一夜之间，林晓晓从人人同情的“为爱冲锋的勇士”，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心机绿茶婊”。
她身败名裂，被学校开除，被房东赶出公寓，她父母得知她在外面做的这些事，直接登报跟她断绝了关系。
我看着这些消息，心里没有一丝同情。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我放下手机，端起茶几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温暖而明亮。
真好。
这才是属于我顾佳的人生。
接下来的几天，我哪儿也没去，就待在家里陪着爸妈。
父亲雷厉风行，说到做到。
不到三天，周氏集团就宣布了破产清算。
树倒猢狲散，那些曾经跟在周辰屁股后面阿谀奉承的人，跑得比谁都快。
听说，周辰因为商业诈骗、伪造公文等多项罪名，数罪并罚，至少要被判十年以上。
他这辈子，算是彻底毁了。
而林晓晓，在经历了社会的毒打之后，终于想起了我这个“好闺蜜”。
她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我的手机号，一天给我打几十个电话。
我一个都没接，直接拉黑。
她就换着号码打。
我不胜其烦，终于接了一次。
电话那头，传来她沙哑的哭声。
“佳佳……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鬼迷心窍去抢周辰，我不该在你的订婚宴上胡闹……”
“你帮帮我，我现在无家可归，身无分文……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听着她虚伪的哭求，我只觉得恶心。
“林晓晓。”我冷冷地打断她，“我们不是姐妹。从你算计我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你今天的下场，是你自己选的。别来找我，我嫌脏。”
说完，我便直接挂了电话，顺便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
从此，我的世界里，再也不会有林晓晓这个人。
8
处理完周辰和林晓晓的烂摊子，我的生活终于回归了正轨。
父亲似乎有意培养我，开始带着我接触公司的核心业务。
我也乐得学习，每天跟着他去公司，开会、看文件、见客户，忙得不亦乐乎。
重活一世，我深刻地明白了一个道理。
男人会背叛，爱情会消失，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事业和财富，才是最可靠的。
这天下午，我刚跟着父亲见完一个重要的合作方，回到办公室，秘书就敲门进来了。
“顾总，顾小姐，沈氏集团的沈总来了，说想见顾小姐。”
沈晏？
他来做什么？
父亲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
“让他进来吧。”
很快，沈晏就出现在了办公室门口。
他今天穿了一身休闲的白衬衫和黑裤子，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多了几分清爽的少年感。
“顾伯父，顾小姐。”他礼貌地打招呼。
“沈贤侄来了，快坐。”父亲热情地招呼他坐下，让秘书泡了最好的大红袍。
“不知沈贤侄今天来，有何贵干？”
沈晏开门见山：“我来，是想邀请顾小姐，一起吃个晚饭。”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坦然而直接。
我愣了一下。
父亲则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年轻人，多接触接触是好事。”
他转向我，使了个眼色：“佳佳，沈总亲自来请，你可不能不给面子啊。晚上的饭局，爸爸就不去了，你们年轻人自己聊。”
父亲这态度，摆明了是在撮合我和沈晏。
我有些无奈，但也不好当面驳了沈晏的面子。
毕竟，他还算我的“恩人”。
“好。”我点了点头。
得到了我的同意，沈晏嘴角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些。
他又跟父亲寒暄了几句，便起身告辞，约好晚上七点来接我。
他走后，父亲看着我，一脸“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佳佳，这个沈晏，可比周辰那个混账东西强多了。”
“沈家家世清白，他本人也是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把沈氏打理得井井有条。最重要的是，他看人的眼光，毒！”
父亲指的是沈晏一眼就看穿了周辰的骗局。
“爸，”我打断他，“你想太多了。我们只是吃顿饭而已。”
“好好好，吃饭，吃饭。”父亲笑得像只老狐狸，“机会要自己把握哦。”
我懒得再跟他掰扯。
但心里，对晚上的这顿饭，却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我很好奇，沈晏这个男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9
晚上七点，沈晏的车准时停在了顾家别墅门口。
是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
我换了一身简约的连衣裙，画了个淡妆，走了出去。
沈晏亲自为我拉开车门，动作绅士。
车子一路平稳地行驶，最后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很私密的法式餐厅门口。
餐厅装潢典雅，客人不多，气氛很安静。
沈晏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侍者恭敬地将我们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
“这里的鹅肝不错，尝尝？”沈晏将菜单递给我。
“你决定就好。”我对他笑了笑。
他便熟练地点了几个招牌菜。
等待上菜的间隙，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
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沈总，订婚宴那天，谢谢你。”
“举手之劳。”沈晏给我倒了一杯柠檬水，“况且，我也不是白帮忙。”
我挑了挑眉：“哦？”
“我说了，我和周辰有旧怨。扳倒他，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他看着我，目光深邃，“当然，能顺便卖顾小姐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他倒是坦诚。
“那你今天请我吃饭，也是为了让我还这个人情？”我开玩笑地问。
“不。”他摇了摇头，神色认真了些。
“我是来跟你谈一笔真正的生意。”
“生意？”我有些意外。
“对。”沈晏身体微微前倾，黑色的眼眸里闪着精光，“一笔关于未来的生意。”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
“顾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接手顾氏？”
我心中一震。
接手顾氏？
我当然想过。
这也是我最近一直在努力学习的目标。
但这话从沈晏嘴里说出来，却让我感到一丝警惕。
“沈总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明显。”沈晏说，“顾伯父年纪大了，顾氏迟早是你的。但商场如战场，一个女人想在豺狼虎豹环伺的商界站稳脚跟，并不容易。”
“尤其是，你刚刚得罪了周家背后的人。”
我瞳孔一缩。
周家背后的人？
我一直以为周辰只是个空有野心的草包，背后并没有什么强大的靠山。
“周辰的母亲，是京城赵家嫁出来的女儿。虽然只是旁支，但赵家在京城的势力，不容小觑。”沈晏缓缓道出这个我从未知道的秘密。
“周辰这次栽了这么大的跟头，赵家不可能坐视不理。他们现在不动，只是因为顾家在A市根基深厚，他们暂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但他们一定在等，等你父亲退休，等你接手顾氏，根基不稳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沈晏的话，像一盆冷水，将我从复仇的快感中彻底浇醒。
我一直以为，解决了周辰和林晓晓，就万事大吉了。
却没想到，背后还隐藏着更大的危机。
前世，顾家之所以倒得那么快，恐怕也少不了这个所谓的“赵家”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的后背，瞬间渗出了一层冷汗。
10
“那你说的生意是？”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沈晏。
“很简单。”沈晏的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强强联合。”
“我帮你稳固在顾氏的地位，帮你挡住来自京城赵家的明枪暗箭。”
“而你，需要成为我在A市最坚实的盟友。”
“沈氏和顾氏联手，我们可以拿下整个南方的市场。到时候，别说一个赵家，就算是京城那几家顶尖的豪门，也要忌惮我们三分。”
他的野心，赤裸裸地摆在了我的面前。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也是一个巨大的堵伯。
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问。
“就凭，我是沈晏。”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也凭，你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说的是事实。
以我目前的能力，要独自对抗一个京城的豪门世家，无异于以卵击石。
和沈晏合作，是我唯一的出路。
“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沈晏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过，我希望顾小姐不要让我等太久。毕竟，机会不等人。”
这顿饭，我吃得食不知味。
沈晏抛出的这个重磅炸弹，彻底打乱了我的计划。
饭后，沈晏送我回家。
车里，两人一路无话。
快到家时，我终于开口。
“沈晏，你为什么选我？”
那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是我？
沈晏侧过头看我，车窗外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因为，你够狠。”
他说。
“在订婚宴上，面对背叛你的未婚夫和闺蜜，你没有哭闹，没有崩溃，而是冷静地、一步步地将他们推入深渊。那样的你，很迷人。”
他的话，让我心里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而且，”他话锋一转，“我喜欢和聪明人合作。”
车子停在了别墅门口。
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顾佳。”他突然叫住我。
我回头。
他倾身过来，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
“忘了告诉你，我其实，也姓赵。”
我浑身一僵。
“京城赵家，家主的那个赵。”
他说完，直起身子，对我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晚安。”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下了车。
直到跑进家门，我的心脏还在疯狂地跳动。
沈晏，竟然是京城赵家的人？
还是主家的继承人？
那他为什么要帮我对付周辰？为什么要告诉我赵家的事？
这盘棋，下得太大了。
我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无形的巨网，而织网的人，就是沈晏。
他到底想做什么？
我一夜未眠。
11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公司。
父亲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怎么了这是？昨晚跟沈晏聊得不愉快？”
我摇了摇头，把沈晏告诉我的，关于京城赵家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跟父亲说了一遍。
当然，我隐去了沈晏自己的身份。
父亲听完，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沉思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这件事，我有所耳闻。但没想到，周家跟赵家的关系这么深。”
“看来，我们是惹上大麻烦了。”
“爸，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有些焦急。
“别慌。”父亲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个旁支而已，还真能翻了天不成？”
“这几天，我会去拜访一下商会里的几位老朋友，探探口风。你在公司，也要多加小心，尤其是财务方面，不能出任何纰漏。”
“好。”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顾氏集团都进入了一种高度戒备的状态。
父亲动用了他半生积攒的人脉，四处周旋，试图化解这场潜在的危机。
我也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跟着公司的元老们学习如何处理各种棘手的商业问题。
然而，暴风雨还是来了。
先是顾氏旗下一个重要的地产项目，在竞标的关键时刻，被一家凭空冒出来的京城公司以极低的价格抢走。
紧接着，与我们合作了十几年的原材料供应商，突然单方面撕毁合约，导致我们好几条生产线被迫停工。
然后，银行开始催缴贷款，股市上，顾氏的股票也开始被人恶意做空，一路狂跌。
一件件，一桩桩，都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
公司里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父亲为了稳住局面，日夜操劳，短短几天，就憔悴了许多，鬓角也添了许多白发。
我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如刀绞。
我知道，是赵家动手了。
他们不直接出面，而是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一步步地瓦解我们，想让我们在绝望中慢慢死去。
手段，何其歹毒！
这天晚上，我加完班回到家，看到父亲一个人坐在书房里，抽着烟，满室的烟雾缭绕。
他看到我，掐灭了烟头。
“佳佳，你过来。”
我走过去，看到他桌上放着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爸，这是？”
“你明天，就带着你妈去瑞士。我已经在那边给你们安排好了一切。这些股份，足够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父亲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决绝。
我瞬间明白了。
他要放弃了。
他要用自己和整个顾氏，来换我们母女的平安。
“不！”
我一把抢过那份协议，撕得粉碎。
“我不走！”
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爸！顾家是你的心血！我不能就这么看着它毁掉！我绝不当逃兵！”
前世，我就是个懦弱的逃兵，最终落得那样的下场。
这一世，我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父亲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泪光。
“傻孩子……你斗不过他们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擦干眼泪，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拿出手机，找到了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那头传来沈晏低沉磁性的声音。
“想通了？”
“沈晏。”我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
“我答应你。”
“我跟你合作。”
12
“很好。”
沈晏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满意的笑意。
“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公司。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挂了电话，我看着父亲，眼神坚定。
“爸，相信我。我们还有机会。”
第二天，我准时出现在沈氏集团的顶楼办公室。
沈晏早已等候多时。
他递给我一杯咖啡，然后将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我们的合作协议。你看一下。”
我打开协议，快速地浏览着。
条款清晰明了，权责分明。
沈氏将注资五十亿，帮助顾氏度过眼前的危机，并利用其在京城的关系网，压制赵家的报复。
作为回报，顾氏需要让渡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给沈氏，并在未来三年的所有重大决策上，与沈氏保持一致。
这是一个近乎苛刻的条件。
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意味着沈氏将成为顾氏除我父亲之外的第二大股东，拥有极大的话语权。
这无异于引狼入室。
“怎么？觉得不公平？”沈晏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
“沈总这算盘，打得真精。”我合上协议，看着他。
“商场之上，没有慈善家。”沈晏毫不避讳，“我帮你，自然要拿到我应得的报酬。五十亿，加上摆平赵家的人情，换你顾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并不亏。”
“更何况，”他笑了笑，“你现在，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吗？”
我沉默了。
他说的对，我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根本没有谈判的资本。
要么接受，要么等着被赵家慢慢玩死。
“好。”
我拿起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作愉快。”
沈晏站起身，朝我伸出了手。
我握住他的手，冰冷而有力。
“合作愉快。”
从这一刻起，我的人生，便与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彻底绑在了一起。
沈晏的效率，高得惊人。
我们刚签完协议，他的五十亿资金，就已经打到了顾氏的账上。
同时，A市的商界，也刮起了一阵飓风。
【沈氏集团与顾氏集团达成战略合作，宣布共同开发南方市场！】
这个消息一出，立刻稳住了顾氏摇摇欲坠的股价。
那些恶意做空的资本，被沈晏派出的操盘手打得落花流水，亏得血本无归。
之前单方面毁约的供应商，也屁颠屁颠地跑回来，哭着喊着要重新合作。
银行的态度，更是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仅不再催贷，还主动提出可以提供更多的低息贷款。
而京城赵家那边，也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沈晏的手笔。
他用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向所有人宣告，顾家，是他罩着的。
危机，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解除了。
父亲看着公司的局面迅速转危为安，激动得老泪纵横。
他拉着我的手，不住地说：“佳佳，你长大了，真的长大了。”
我笑了笑，心里却并没有多少喜悦。
因为我知道，这只是开始。
我欠沈晏的，才刚刚开始还。
13
危机解除后，我正式进入顾氏集团，担任副总经理一职。
父亲则退居二线，当起了甩手掌柜。
我每天都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疯狂地学习、工作，试图尽快成长起来，好摆脱对沈晏的依赖。
沈晏倒也信守承诺，除了在几次重大的战略决策上，会派人过来“指导”一下，其他时间，几乎不干涉公司的日常运营。
我们之间的联系，也仅限于偶尔的商业会晤。
他就像一个高明的猎手，给了我足够的空间去成长，却又始终让我保持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却又无力反抗。
转眼，半年过去。
在沈晏的“帮助”下，顾氏集团不仅走出了困境，甚至比以前发展得更好。
我也从一个商场菜鸟，迅速成长为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女强人。
这天，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沈晏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晚上有空吗？陪我参加一个晚宴。”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什么晚宴？”
“赵家的家宴。”
我握着电话的手，猛地一紧。
赵家？
“你让我去？”
“当然。”沈晏轻笑一声，“你是我沈晏的合作伙伴，也是时候，去跟他们打个招呼了。”
“让他们知道，你顾佳，不是他们能随便动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要去示威，也是要去宣示主权。
“好。”我答应了。
晚上，沈晏亲自来接我。
我穿了一件黑色的露肩晚礼服，长发挽起，妆容精致而凌厉。
当我出现在他面前时，我清晰地看到，他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艳。
“很美。”他由衷地赞叹。
“谢谢。”
车子驶入京城一处守卫森严的庄园。
这里，就是赵家的本家。
晚宴设在庄园的宴会厅里，富丽堂皇，宾客云集。
几乎整个京城的上流社会，都聚集在了这里。
我和沈晏的出现，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尤其是当我挽着沈晏的手臂，走进宴会厅时，无数道探究、嫉妒、和不善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挺直了背脊，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从容地接受着所有人的检阅。
一个穿着唐装，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者，拄着龙头拐杖，在众人的簇拥下，朝我们走了过来。
他就是赵家的家主，沈晏的爷爷，赵宏山。
“阿晏，你回来了。”赵宏山的声音，洪亮而威严。
“爷爷。”沈晏微微颔首，态度不卑不亢。
赵宏山的目光，越过沈晏，落在了我的身上。
那是一双饱经风霜，却依旧锐利如鹰的眼睛。
“这位，就是A市顾家的小姐吧？”
“赵老先生，您好。我是顾佳。”我微笑着，不失礼数。
“嗯。”赵宏山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眼神里带着审视，“年轻有为，不错。”
就在这时，一个尖锐的女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不错？爷爷，您可别被她的外表骗了！就是这个女人，害得我表哥现在还在牢里待着呢！”
我循声望去。
一个穿着粉色公主裙，画着浓妆的年轻女孩，正满脸怨毒地瞪着我。
在她身边，站着一个保养得宜的中年美妇，眉眼间，和周辰有几分相似。
她应该就是周辰的母亲，赵家的旁支，赵美兰。
而那个女孩，想必就是她的女儿，周辰的表妹，赵倩了。
她们，终于还是出现了。
14
赵倩的话，让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们这边。
赵美兰拉了拉赵倩的衣袖，脸上露出一个悲戚的表情，对着赵宏山哭诉道：
“大伯，您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家阿辰，就是被这个狐狸精给害了！她不仅抢了阿辰的公司，还把他送进了监狱！我们周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啊！”
她声泪俱下，演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赵宏山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沈晏却冷笑一声。
“周夫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周辰是因商业诈骗入狱，罪有应得，跟顾佳有什么关系？”
“至于他的公司，那是他自己经营不善，咎由自取。怎么，输不起，就想把脏水往一个女人身上泼吗？你们赵家的家教，就是这样的？”
沈晏的话，毫不留情，直接把赵美兰怼得哑口无言。
她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到了极点。
赵倩却不服气，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
“你胡说！要不是她勾结你，我表哥怎么会输得那么惨！你们就是一对狗男女！”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整个宴会厅。
所有人都惊呆了。
动手的人，不是沈晏，而是我。
我冷冷地看着捂着脸，一脸难以置信的赵倩，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
“第一，我跟沈总是正常的商业合作，光明正大。不像某些人，只会用下三滥的手段骗钱。”
“第二，你表哥周辰，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和骗子。他有今天的下场，纯属活该。你要同情他，可以去监狱里陪他。”
“第三，”我上前一步，逼近赵倩，声音冷得像冰，“再敢用你的脏手指着我，我就把它给你掰断。不信，你可以试试。”
我的眼神，冰冷而决绝。
赵倩被我吓得连连后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全场鸦雀无声。
谁也没想到，我这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顾家小姐，竟然会当众动手，而且气场如此强大。
就连沈晏，也饶有兴致地看着我，眼底闪过一丝欣赏。
“放肆！”
赵宏山终于开口了，他手里的龙头拐杖重重地敲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在我赵家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撒野！”
一股强大的威压，朝我扑面而来。
我挺直了腰杆，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
“赵老先生，我敬您是长辈。但您的孙女，出口成脏，侮辱我和我的合作伙伴。我小惩大诫，并不过分。”
“我顾佳行得正，坐得端。谁要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不管他是谁，绝不答应！”
我的话，掷地有声。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候。
沈晏突然上前一步，将我护在身后。
他看着赵宏山，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爷爷，您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我不怪你。”
“但您是不是忘了，顾佳，现在是我的人。”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您今天要是想动她，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他此话一出，满座皆惊。
“我的人”这三个字，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这是在向所有人，包括赵家家主，宣告他对我的所有权。
赵宏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看着自己这个一向桀骜不驯的孙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你这个逆子！”
晚宴，不欢而散。
回去的路上，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默。
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心里五味杂陈。
“沈晏。”
“嗯？”
“谢谢你。”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今晚，他的确是护住了我。
“不用。”他目视前方，淡淡地说，“你是我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我自然不能让你受委屈。”
“只是合作伙伴吗？”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他转过头，黑色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
车子，突然在路边停下。
他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将我困在他和座椅之间。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脸上。
“不然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危险的蛊惑。
“顾佳，你想要什么？”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看着他眼里的那簇火苗，突然有了一种冲动。
我伸出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生涩而冲动的吻。
沈晏愣了一下，随即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霸道而强势，带着不容抗拒的掠夺意味，几乎要将我吞噬。
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放开我。
我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着气，脸颊烫得惊人。
他看着我，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他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我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
“现在，知道你想要什么了吗？”
我看着他，没有说话。
但我知道，我的心，已经给出了答案。
从商业伙伴，到亲密盟友，再到今晚的这个吻。
我好像，掉进了一个名为“沈晏”的陷阱里。
而且，心甘情愿。
15
那晚之后，我和沈晏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们不再仅仅是合作伙伴。
他会时常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有时是送来一份我爱吃的甜点，有时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我处理文件。
他会带我去吃遍A市所有好吃的东西，会陪我看沉闷的艺术电影，会记得我的所有喜好。
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宠爱和安全感。
我沉溺在这种温柔里，无法自拔。
但我心里始终有一根刺。
就是他的身份。
京城赵家，就像一座大山，压在我的心头。
我不知道，他当初选择我，到底是因为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我是对抗赵家的，一枚最好用的棋子。
我不敢问，怕得到的答案，会让我心碎。
直到那天，我无意中听到了他和助理的对话。
“沈总，老爷子那边又来电话了，催您回去跟林家小姐相亲。”
“推了。”
“可是……老爷子说，如果您再不回去，他就要亲自来A市了。而且，他对您和顾小姐的事情，非常不满。”
“让他来。”沈晏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我的婚事，还轮不到他来做主。”
“那……顾小姐那边？”
“她，我会娶。”
短短的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
我的心，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和不敢置信填满。
他要娶我？
不是作为棋子，不是作为合作伙伴，而是作为他的妻子？
我捂着嘴，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原来，他对我，也是真心的。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桌子菜，等他回家。
他看到我红肿的眼睛，紧张地问我怎么了。
我摇了摇头，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沈晏，我们结婚吧。”
他身体一僵，随即，将我抱得更紧。
“好。”
我们的婚礼，办得盛大而隆重。
几乎整个A市，乃至全国的商界名流，都来参加了。
婚礼上，父亲拉着我的手，将我交到沈晏手里。
他眼眶泛红，对沈晏说：“我把我的宝贝女儿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爸，您放心。”沈晏握紧我的手，郑重地承诺，“我会用我的一生，来爱她，护她。”
我看着他，眼含热泪，笑得无比幸福。
前世，我死在了我最爱的男人的骗局里。
这一世，我嫁给了最爱我的男人。
婚礼结束后，我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的来信。
是周辰。
他在监狱里，给我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信里，他没有求我原谅，也没有咒骂，只是平静地，叙述了他的一生。
他说，他从小就活在赵家的阴影下，活在他那个强势的母亲的掌控下。
他努力创业，想证明自己，却始终得不到认可。
他接近我，一开始确实是为了顾家的钱。
但后来，在和我相处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地，被我的善良和单纯所打动。
只是，他被野心蒙蔽了双眼，最终，还是一步步地，走向了深渊。
他说，他最对不起的人，是我。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他希望，能早点遇到我，在那个他还没有被野心吞噬的年纪。
信的最后，他祝我幸福。
我看完信，沉默了许久。
然后，将信扔进了壁炉里，看着它化为灰烬。
没有如果。
人生，也没有重来。
错过，就是错过了。
我转身，走进卧室。
沈晏正靠在床头看书，见我进来，朝我伸出了手。
我走过去，窝进他怀里。
“在想什么？”
“在想，我有多幸运，才能遇到你。”
我抬头，吻了吻他的下巴。
他低头，吻住我的唇。
窗外，月色温柔。
室内，一片旖旎。
我终于明白，重生一次的意义，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让我，遇到那个真正对的人。
和他一起，携手看遍这世间，最美的风景。